在我還是實習醫學生的時候,有一個炎熱的七月輪訓到神經外科,神經外科是一個很迷人的領域,不論腦腫瘤、腦出血、腦水腫、脊椎滑脫等病症都需要神經外科開刀處理,而讓我最難忘懷的是那天快下班的午後。
緊急排刀
「我要啟動外傷團隊,一名40歲男性從建築工地三樓摔下來,生命徵象穩定,腦出血、肺出血,需要緊急手術!」
張主任大風大浪見多了,再危急的狀況還是有條理的安排所有事情。
「到底是先開腦還是先開肺呢?」張主任和胸腔外科李醫師討論著
最後決定由張主任先開腦,釋放腦壓,再由胸腔外科李醫師接手開肺。
刀房中的生死一瞬間
病患終於推進了手術房,看起來是中年壯碩的男性,皮膚黝黑,嘴角有著類似檳榔的紅漬,身體其實看不見明顯外傷,很難想像電腦斷層照出來有大片的腦和肺出血。
我快速地將他的頭髮剃光、消毒後,張主任很敏捷地先鋸下頭骨,再切開腦膜,一切開,因為腦壓很高的關係,腦組織腫得很厲害,就在張主任清理血塊的同時,儀器突然出現「 逼!逼!逼! 」的聲音。
「 病人沒心跳了! 」 麻醉護理師大喊
麻醉科醫師一湧而上,開始心臟按摩,接下來就是大量的藥物、輸液、升壓劑,滿地的綠單、滿桌的針劑玻璃,手術房內一片兵荒馬亂,所有刀房的麻醉科醫師都聚集了過來,不過在大家努力了三十分鐘後,心跳血壓依然沒有起色,後來麻醉科醫師決定不再急救。
留下破碎的家庭
「學弟,你有縫過傷口嗎?」張主任問我
「有」
「那你把所有傷口都縫一縫,讓他回家吧」主任似乎有點累了
我縫完傷口後,走出刀房,看到病人的老婆坐在椅子上啜泣,兩個小男孩不斷的在刀房外跑來跑去,似乎和悲傷的氛圍有些衝突,我想:「這應該是病人的小孩吧。」
在醫院無論在急診、外科、燒燙傷中心都遇到很多工安意外的病例,每次心裡都有很大的衝擊,也對每個家庭造成極大的影響,縱使如此,這類事情還是不斷在發生。
「有」
「那你把所有傷口都縫一縫,讓他回家吧」主任似乎有點累了
我縫完傷口後,走出刀房,看到病人的老婆坐在椅子上啜泣,兩個小男孩不斷的在刀房外跑來跑去,似乎和悲傷的氛圍有些衝突,我想:「這應該是病人的小孩吧。」